要配得上自己狂妄的梦想
 

【全员/嘎龙/哨向】声生(二十六)

哨兵向导au,异能设定,全员向

仅希望能够用他们讲述一些故事

ooc涉及抄袭撞梗之类的请一定和我说

很多人的性格我都加了自己对他们的臆认识

设定集《声生》 

 

情节长,信息多,1w4+,建议在稳定空闲时间内观看

 

no.26.【S区】脱阀

翟李朔天并没有进去。

 

郑云龙送医疗官到不远处做对圣权的接应,哨兵被变异种划伤的背部处于临界点,幸而这是个谨慎的主,没有一股脑儿冲进去不打算出来的劲儿,于是郑云龙让他退出来接受短暂的治疗再进去搏一搏命。

 

离开隐蔽点的一系列行动和话语都是郑云龙和王晰单独为别西卜做的点播供应。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真的要让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医疗官进去给那些小的做增援的想法。

黄子弘凡的神经波动值确实有问题,但还顶在临界点上,怎么说对方也是个b级哨兵,就算从超出正常值开始算,距离真正脱阀也还得要一点儿时间,加上贾凡貌似是成功进去了,凭借贾凡稳扎稳打的职业素养,与其担心黄子弘凡,不如去担心一个人拉长线拖时间的孤寡王队。

而如果真的让郑云龙和翟李朔天进去,这无异于是断了他们所有人的退路——蔡程昱所在的地方干扰信号太多,战况完全不在他们的把握内,盲目冲进去只会降低生存几率和任务成功率。

 

圣权说他还没给他爹回电话,怕叨叨,黄子弘凡路上侃他回去还和高扬有约局,翟李朔天等了大半年的老碟片几周后就开单了,陆宇鹏被强制约了塔内友谊排球赛,听说是个赌局,筹码是最新的分子解析器,尚雯婕执行官二话不说就给他和贾凡李向哲几个人报上了名……

郑云龙咬了咬牙,他还想坑刘令飞的酒。

 

于是郑云龙和王晰私频打商量,假意把所有人支开,看看别西卜到底是好是坏,然后自己去和他汇合。

两个人行动总比一个人有效率,他们仍旧在为阿云嘎争取时间。

 

 

郑云龙和翟李朔天分开之后去找王晰,哨兵凭借一己之力硬是把包围圈拉成一弓形,郑云龙扔着手雷越过一个个炸出坑的地面给对方比大拇指,说佩服。

王晰感到疲惫,他等郑云龙人切实靠着自己的后背才开口和他搭话,第一句就是问他:“你不会真的放心把别西卜单独留在他们身边吧。”他问话期间又换了一支弹夹,然后举枪让子弹穿过对面变异种的脑袋。

 

“怎么可能,”郑云龙看他一眼,顺势进对方的神经系统打极速补丁,“我不至于那么大手大脚吧。”

郑云龙说的严肃,实则调侃。王晰听了却认真起来,他想对方说的对,而且留在那儿的是阿云嘎。他脑子里快速浏览近一个月自己看过他两个人搭的七七八八的外勤记录,他想也是,郑云龙不可能对阿云嘎的事不上心。

 

“我留了神经触稍在那边,只不过到现在都没什么波动反应,这倒挺让我意外的。”向导往后退,先一步跳到灌木后面,然后转过头和王晰说。

“你留在哪儿?”王晰跟着跳进灌木里,郑云龙给他掏了几颗手榴弹和几支弹夹。

 

“阿云嘎脑袋里,”郑云龙说,他皱了皱眉,“只要有人动阿云嘎的神经系统,就能触发我埋的线。但直到现在他那边也还没反应,这倒是奇怪的……嘶,晰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敏感了。”

“没有反应不能说明他没问题,但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是算得上个好消息……”王晰说着安慰的话,脸上却也跟着皱眉。哨兵眉头本就靠下,放在平时看就挺严肃,这样一压弄的郑云龙心慌。

 

“但敏感是好事嘛,”王晰又不紧不慢的说,“虽说是半路冒出来的人,但他毕竟救过你和陆宇鹏,”哨兵松了眉头,拍拍郑云龙的肩,“我也只是怀疑啊,没事,可能就是哥多心了,战场后遗症。”

然后也不等郑云龙回话,王晰自顾自松了松手腕,拉响保险拴,“来,大龙,早点把这线拉给他们同类,我们就好早点脱身。”

 

“别忘了咱们身后还有人。”

王晰这么说着,郑云龙懂了他的意思。

 

 

变异种杀戮的本性不会让它们在意攻击的目标是不是“人”,只要那没什么用的脑子认为对方有攻击指向,便只用驱动四肢直到让指向性消失。至于对象是生物体还是植物体,都不是什么必要问题,所以自己打自己又成了是变异种群之间常发生的事件。

 

陷入变异种战场的常用策略之一便是有意制造行动轨迹完全相冲的两方变异种相遇,这能拖延时间,能保证清扫的时效,能一定程度上减少人类和变异人的人员伤亡。

变异种自相残杀的场面总是分外残酷,场面混乱,只要双方数量足够,就能保证时间长度。

彼此都是只知道攻击的怪物,没有变成碎片,就绝不会停下。

 

 

王晰他们也算是运气好,带着包围圈迎面碰上过来增援的变异种群。从方向上来看是不算完全相反,但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完美符合二人的预期。

“再往3点钟15里就能看见了,”郑云龙对身后的王晰说,“很大一群,操,幸好是他们自己打,不然这数量,我俩没办法应付。”

“近10里范围时进行提示,引战后向7点拉鱼线进行撤退准备,”王晰扯出包里的线扔给郑云龙,“麻溜儿的。”

 

 

>

高天鹤的神经阀值信息传来时郑云龙和王晰正在预测交汇点拉鱼线布雷。他先是觉得脑内天旋地转,然后连着视界都抖了三抖,拉线的手套差点儿被划破。

 

“草,那是高天鹤的神经信息吗?”王晰安置完最后一个雷跑过来拉郑云龙往树上窜,“他的神经怎么会突然间接近阀值?!”

“不清楚,”郑云龙一头雾水,信息传感让他眼前近乎一片黑暗,好一阵才缓过来,“但阀值信息的消息传的很快,朔天肯定要回去了。”

 

「这事儿很奇怪,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去,」果不其然郑云龙话音刚落,翟李朔天就来了消息,「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波动很快就会过值,造成不可逆转后果。」

「不要擅自行动,等我过去和你汇合,」郑云龙死死盯着变异种的战况,直到听见不远处第一道排雷响起才松了口气,「我和晰哥马上从这边赶过去。」

 

雷的引爆彻底激怒了两方变异种,随着一阵阵黑夜里的嘶吼,这边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两个人躲在一旁的枝丫上看着下方扭打的变异种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高天鹤即将脱阀,”郑云龙说,“神经阀值一过就会带来神经衰弱的可能,他此刻的情况比黄子弘凡严重得多。”向导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他要回去接应翟李朔天去看高天鹤。

 

但王晰并没有接他的话,哨兵思考着什么,郑云龙也同样保持沉默。

 

为什么会是高天鹤出问题?郑云龙想,他不太明白事情发生的原因。

会是别西卜干的吗?郑云龙几乎是立马锁定了怀疑目标,他不是没想过别西卜接近他们的理由,接近他或是王晰阿云嘎,他们是不怕的,抱着什么理由来,为了什么来。他们经历过很多背后补刀,也过了单纯相信别人的年纪。

 

郑云龙又想到找着别西卜的那片战场,空气里都弥漫着死亡。在那般惨烈战场下完整活着的人,要么他就是被整个队伍所保护的对象,要么就是自己刻意为之。

但如果真的是别西卜,他若不想让他们走出去,刚开始就不应该救自己和陆宇鹏,何必要进维护圈遭这一趟罪。郑云龙反问。

尽管他极不愿意考虑这种状况,但王晰和他都一致认为如果要下手,那目标是阿云嘎才对——王晰那句半开玩笑的话确实没有错,阿云嘎代表着此时他们这的生存几率,想要他们走不出去的话,挑此时没有抵抗力的阿云嘎无疑是最佳选择。

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不让我们活着出去……郑云龙眯了眯眼,攻击在这场战斗里做辅助作用的高天鹤有什么意义吗?

 

又或者说——郑云龙思绪顿了顿,他看向王晰。

 

“不排除意外和其他事件概率的可能性,”王晰打断他的思绪,显然哨兵也在方才的一分多钟时间里思考了类似的问题,“冲突时间持续不了多久,别想太多有的没的,一会儿我垫后,你先走。”

 

此时他俩已经临界外围,从树上下来的动作不小,周围的变异种听见声响多是往他们的所在地靠近。

“别傻了啊,”王晰把郑云龙向身后拦了拦,“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郑云龙看着周围逐步显露的青色眼睛,耳边上是热带雨林夜晚燥热潮湿的空气,还有不断的,变异种的低吼,枪声的鸣响。他面前的哨兵身上像灌了一桶黑血一样,浑身没有一点儿是白净。

要不是郑云龙能感应对方的神经频——郑云龙觉得王晰和这黑夜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走。”王晰对郑云龙下命令。

 

 

「郑云龙已经过来了,他会马上去找翟李朔天,朔天到你们的分离点准备,我一会儿去和圣权会和,」王晰在链接里安排,「圣权在朔天走后保持游击指令待命。」

郑云龙憋着一口操蛋,他径直往翟李朔天方向跑,在链接里和另外两个人一同答了是。

他不敢回头去听属于王晰的枪声,向导穿梭在树林里,他咬着下唇想,想王晰欠他和阿云嘎的几顿晚饭。

他脑子里仍旧没有一点儿阿云嘎的消息,安静的可怕。

 

 

赶到翟李朔天身边其实要不了多久,两人汇合后和圣权做了弹药交换,之后便立马返回隐蔽点。

高天鹤的神经一直烧着郑云龙的脑子,翟李朔天作为医疗官也完全没比他轻松多少,而且越靠近隐蔽点,神经疼痛感就越发的强烈。

 

“奇了吗的怪,李向哲他们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还有那个别西卜,他什么都不管吗?”翟李朔天按了按太阳穴,高天鹤经由他手治理过,凭翟李朔天对自己急救技术的自信,没理由相信在如此短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大的神经波动现象。

 

“你相信那个别西卜吗?”郑云龙反问。

“啊?”翟李朔天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帮我挡过好几次变异种袭击——卧槽不会吧……我,我看他不是还救过你……”

“我也不知道,”郑云龙打断对方,“所以反问一下。”

“……我不清楚,”翟李朔天回答,“但确实,素不相识的人愿意在战场上救别人的命,不是真的好人,就是一肚子坏水。”

“那你觉得什么叫真的好人?”郑云龙问,他想起那时的千钧一发,别西卜确实是他和陆宇鹏的救命恩人。

 

郑云龙不乐于将救命之人放在一些令人厌恶的立场上,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总愿意相信那些人做这类事的时候怀着点“悲悯”的心态。

生命毕竟可贵,他自己也确实的不想将那救命的子弹自主变成夺命尖刀。

能活着是好事,通过什么方法并不重要,能被别人救也是好事,救你的人是谁都无可厚非。

就像郑云龙警惕别西卜,他也仍旧会将防毒面具给人带上;就像王晰从头到尾都没信过别西卜,他也仍旧会把人安排在蚁穴中央;就像也有陆宇鹏一般单纯的孩子,他从未认识别西卜,只看他帮过自己,便愿意相信对方是个好人,将防弹衣脱给他,一直走在他身旁,怕他受伤。

 

这是他们主观的除去其他可能,只将别西卜看作“救命恩人”的做法。

再加上这一路上别西卜没有当拖油瓶,甚至帮了他们忙。他帮翟李朔天挡过很多次变异种的袭击,看起来也让李向哲的雪鹄恢复了不少。

即便如今最有可能袭击高天鹤的是别西卜,郑云龙想,在完全看见事实之前,他是极不愿意断定是那医疗官所为的。

 

“我不能给好人一个明确的定义,”翟李朔天思考片刻后回答,这让郑云龙的思绪转了回来,“但我想……大概就像你和嘎子哥,或者晰哥那种的吧。”

翟李朔天说这话时很严肃,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郑云龙抛去的问题一样:“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能觉得和你们站在一起,我手握着自己的生命。”

 

郑云龙张张嘴笑,说这不是好人,这叫他妈的能打胜仗。

 

 

来回不过十几二十分钟,隐蔽点周围的雾已比起离开时浓上了一个度,向导们将配枪枪口下压,四周仍旧安静的能清楚听见远方的枪声,那枪声又足够压住他们的脚步。

 

“那是谁,”翟李朔天突然出声,“前面,躺着的,这儿和隐蔽点应该还有些距离。”他说着往前走,用枪口指着雾里出现的黑影,成人形的黑影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是陆宇鹏。”郑云龙的神经网捕捉到信息,他说着收了枪,与医疗官一同小跑过去,将人仰面翻过来。

 

“陆宇鹏?”翟李朔天接过向导手里的人,哨兵面上多了不少擦伤,左手上做过包扎的绷带凌乱不堪,配枪被握在手里,郑云龙掰开他手指,把枪捡起来,开了弹夹,里面剩了一颗子弹。

 

“没什么多出来的外伤。”一番检查后翟李朔天结论,他翻开陆宇鹏的眼皮,确认他的瞳孔收缩。

“是神经攻击造成的昏迷,时间不久,”郑云龙面色凝重,“不是向导攻击式入侵,更像变异人神经感染引起的系统紊乱,从而导致昏迷。”

“但现在已知神经波动最大的就是黄子弘凡,他的精神力不可能攻击得到这边。”翟李朔天收拾着东西。

“如果是说神经感染的话……”郑云龙盯着前面被雾蒙着的路喃喃,什么情况下会造成神经感染?大部分神经感染会造成的是变异人暴乱,要导致变异人系统紊乱的话……除了神经波动过大就是——

 

“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还是精神力攻击,”郑云龙说,“如果是神经波动所造成的神经感染让变异人昏迷的话,陆宇鹏神经系统已经处于萎缩状态了,但他显然不是。”

“所以……是一方过强的精神力所产生的直接攻击而导致的昏迷?”翟李朔天跟上对方思路,“在这边的哨兵只有李向哲和阿云嘎,以李向哲和陆宇鹏的最短距离算……”

“他们直线按神经攻击距离来讲太长了,而且向哲的精神状态不支持他攻击他人神经系统。”郑云龙说。

“那就是高天鹤或者阿云嘎了么……”翟李朔天喃喃。

 

郑云龙咬牙啧了一声,然后帮翟李朔天将陆宇鹏架起来,医疗官把哨兵往上垫了垫,嘟囔一句这娃怎么没什么重量,然后看向郑云龙:“没问题?你确定不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嘎子哥?”他似乎看出来了郑云龙没说出口的行动。

“没问题,他死不了,”郑云龙把配枪抽出来,“只是陆宇鹏出问题了,李向哲那受损神经肯定更糟糕,我先去找他。”

 

“我很快就回来,”郑云龙说,罢了他顿顿,“会没事的,朔天。会没事的。”

翟李朔天点点头,他背着陆宇鹏头也不回的往隐蔽点走。

会没事的,他想,不论是自己还是郑云龙。

 

大家都会没事的。

 

 

 

隐蔽点四周地上到处溅了黑色的血迹,变异种的尸体却寥寥无几。雾气漫在周围,是白是绿已经分不清,只感觉它似乎能滤过外面混乱的枪声,将这地方锁起来,充斥着一份安静和诡异。

 

翟李朔天匆忙赶到安放阿云嘎和高天鹤的石块,他简略观察了周围,踩着软腻的泥土,没发现那名红袖标。周围没有别西卜的踪影,同样也看不见本应在附近巡逻的李向哲。翟李朔天绕一圈回来,把陆宇鹏安置在一旁,转身去探查高天鹤和阿云嘎的状况,阿云嘎安安静静地靠在石头边上,高天鹤仰躺在他身旁。

翟李朔天快速的扫过阿云嘎的神经系统,里面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被攻击的迹象,也不知是怎么对方圆外做了精神攻击。翟李朔天感到疑惑。

他上前探了阿云嘎的额温,又翻看人的眼珠,捏了捏手指。烧已经退下去了,翟李朔天想,醒过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医疗官给对方打了剂镇定剂,希望能起到短暂的抑制作用,液体推进去时阿云嘎皱了皱眉,翟李朔天权当是潜意识反应。

 

简单处理完阿云嘎,对方看起来还算是平静的,翟李朔天判断,陆宇鹏那波可能只是对方的一次性攻击,不过他也说不准,翟李朔天转身看着高天鹤,毕竟到头来都是个猜测。

他从阿云嘎的神经系统里退出来,别西卜和李向哲的不知所踪并没让医疗官面上流露惊讶或是愤怒的情绪,他冷静亦或冷漠的展开自己两个医疗箱的同时将四周的讯息通过精神链接传给郑云龙。

 

医疗官治疗时必须时刻保持近乎无感的情绪,情绪会影响神经波动的变化,波动过强会使神经系统的处理失败,有人说他们才是战场上最为机械化的存在。医疗官的神经系统和意识海总是平静的,站在手术台边的医生再紧张与不镇定,那双拿刀的手也不会抖。

 

不过对于医疗官来说这些心理状态都建立在很多因素之上——譬如周围环境,或是对队友的信任度。

 

翟李朔天一边铺展着自己的精神屏障一边想,郑云龙会把他们都带回来的。

 

那是郑云龙。

 

 

>

两人分开后郑云龙扩大自己的精神屏障范围,但他只确定上了李向哲的位置信息,时间紧迫,顾不得太多先赶了过去。哨兵的神经信号一直处于波动状态,郑云龙感到心焦。虽说李向哲从进了那片绿雾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太好,郑云龙努力说服自己不会有太大事儿,毕竟周围没有其他干扰信号。

向导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郑云龙揉了揉额角,他认为自己的精神屏障范围已经不小了,可别西卜的信号依旧不在他的范围内,翟李朔天还没和他进行信息交换,也不知道那边状况到底如何,加上前方越来越多的黑血和寥寥无几的变异种尸体,这搞得他愈加不安,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儿。

 

 

 

李向哲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那波突如其来的变异种潮冲散了他和陆宇鹏,也将他带到了这尽是枯枝败叶的地方。

潮群是自行退去的,李向哲艰难的往前挪着步子回想,持续时间不长,攻击性也不高,只是数量太多,多到李向哲那时完全没办法顾及身边的别西卜——别西卜,李向哲念叨一遍这个名字。他轻靠在一边死亡已久的树干旁换气,周围是一片开阔,脚下还有几具尚存余温的变异种尸体。

乱七八糟的神经系统,操蛋的精神状态,身体各个部位都在和大脑反映罢工,脑子又在发热,视帘的暗角越来越大。

他想起刚发生的事情,想起黑色的涌流和消失的人。哨兵强撑着稳了稳摇晃的身型,倔强地向前迈了两步倒在地上。

 

我没能保护好他,李向哲失去知觉前想,太差劲了。

 

 

意识海是混沌的,这感觉很不好受。意识发热不清醒,连昏迷都不能好好睡个觉,李向哲抱怨,他看着四周成团打结的黑线,围绕在自己周身,和蠕虫一样。哨兵清楚这是自己混乱的神经,那些杂乱的,暴躁的,不停地蠕动着,叫嚣着的神经。

如同黑色的变异种浪潮。

 

李向哲能清清楚楚看见自己手上流动着的黑色血液,粘稠的淌在他手里,啪嗒啪嗒往下掉却没有声音。他尝试着抬脚,发现太重了,如同陷进淤泥,一步也迈不了。

空间里的黑线不停的发出“咕噜咕噜”的蠕动回响,又来回回荡着一种砂纸相磨一般的喊声。

 

跑吧,跑吧。

那声音掩盖住神经的叫喊,掩盖住滴落的血液。

 

除了离开,你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还不跑。

这声音裹挟着李向哲,它们挤压着他,催促着他。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李向哲回转意识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荡着沙哑的声响,耳朵捕捉到身边传来的声音,脑袋还没作出回应,身理上就应激地让哨兵绷起了神经。

 

“醒了?”熟悉的声音打散了李向哲的警惕心,他松了口气,含糊的应了一声,哨兵的视觉系统还没恢复过来,慢慢反馈大脑的知觉告诉自己被扶坐起靠在树干旁。他左右动了动身子,被四肢传来蚂蚁咬噬的痛感打了一激灵。长时间没有水分摄入和发热令其发干泛起皮,于是他舔了舔嘴唇。

“没水喝,”对方看出来李向哲的欲望,“也没酒精给你消毒,忍忍。”那人补了一句,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向哲霎时感到腿部伤口的一阵剧痛。

“啊卧槽——!”他大叫着想起身,对方死按着自己的腿,李向哲动不得,只有声带能代替自己发泄,“好痛!龙哥!啊卧槽!”

 

“别乱动啊,”郑云龙头没抬,他跪压着对方的腿,清石子剜肉清理伤口包扎的速度没停,向导额头上覆着层薄汗,他刚刚才给哨兵整理起被精神力攻击弄的一塌糊涂的系统,现在还得一边为对方进行包扎一边帮人清理神经网,尽量缩短时间把人带回去,“你精神网短时间没办法重新修复,我稍作整理之后关一些神经信号,这样不会太影响你的行动。”

李向哲低着头,答了句好,然后沉默的听着郑云龙的清理步骤,不知是还在刚才的刺痛里没缓过劲儿来,还是将思绪沉在意识清醒之前。

 

“听见没?”郑云龙大声重复了一遍,他盯着李向哲,后者抿着唇后知后觉的又嗯了两声,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郑云龙撇了撇自己的刘海,他眼睛盯着李向哲,“别在那儿和我支支吾吾的,你看见别西卜了没。”倒也不是个问句。

 

但李向哲很明显的顿了顿,又被郑云龙看在眼里。

 

然后郑云龙又开口:“我现在在你的神经系统里,向哲,你是要我——”

我害了别西卜。”李向哲突然出声打断郑云龙,他语气苍白,郑云龙看他两手紧抠着身旁的泥土,哨兵头偏向一旁,两眼放空,是流不出泪。

郑云龙紧了紧李向哲腿上的绷带,蹲在对方跟前。

 

“有变异种突袭冲散了我和陆宇鹏,”李向哲缓缓的说,“我和鹏鹏按照规划的路线去巡逻,走到一半突然从四周涌出来了变异种群——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可能是巡逻点位置不对位,走出了那片安全区,也可能是我们的位置暴露,变异种涌了过来。”

“走散后我第一时间想回安置点看看……但还没到位就看见别西卜跑了过来,他和我说陆宇鹏在那边,安置点也并没有受到袭击,让我专心把变异种引走,他给我指了方向,让我把变异种带到这边来,”他一顿一顿的,头转过来后一直低着,话说不清楚,声音也是低低的,“他说我的精神状态不好,要来帮我。”

“我想着既然鹏鹏在嘎子哥那儿就不会有什么事,而且,而且龙哥你们也那么信任他,我就听了他的话……再加上我受不了了,我的神经系统真的一团糟,我觉得我完全,我抵抗不了那么多怪物——所以我答应他了。”

 

“可我不该这样做……”李向哲的脸皱成一团,他抬头看向郑云龙,“我不该答应他的龙哥,我不该答应的……”哨兵把脸埋进手里,那握枪的指缝里还有黑色的软土,郑云龙手里的绷带还没收回包里,他听对方声音闷闷的,从缝隙里传出来。

 

“变异种群潮的规模很大,很多植物变种,不过级别不高,像匆匆进化来的,和我们当时在村子后面看见的那些玩意儿很像,但他们的出现就很不对劲,”李向哲吸了吸鼻子,郑云龙把他的手拨开,哨兵又弓着背,“可不管如何——如果当时就我靠着我这操蛋的神经往安置点跑,我现在已经没了。”哨兵的声音颤抖起来。

 

 

那群潮并不是以攻击为主,李向哲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它们只是从四周的黑暗里冲了出来,冲散了他和陆宇鹏,然后拖住他,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路。

但他身上带的弹药快用完了,身边还有一位来帮忙医疗官。

别西卜的到来不可置否的帮了李向哲很大的忙,他一到就着手打通着李向哲的神经,然后为两人引路。边跑边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们将变异种们引到了一片空地上,别西卜让李向哲跑。

“跑吧。”别西卜这么说,他把李向哲使劲往空地外的林子里推。

“跑啊。”那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变异种们的嚎叫声下徘徊。

 

 

“别西卜一直叫我跑。”李向哲复述,“我听见他喊‘跑吧,跑吧’,可是周围被引来的变异种越来越多,周围又都弥漫着雾气,我怎么可能抛他而去?”

“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推开了我,这一下就好像推出了群潮的边界一样,那些变异种再也没阻拦我,全都在疯了一般冲向我的身后。”

“等我回头再看向过去,那人连枪口的火花都被吞没的一滴不剩……然后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面前被变异种的群潮吞没,被卷走了。”

 

郑云龙已经把绷带收回了包里,他一边听李向哲说着,一边缓慢的为人修复神经系统。周围寂静,李向哲的呼吸很轻,他歪着头,眼神从他叙述开始就没有过焦距:“在那之后群潮离我越来越远,别说挤进去了,他们移动速度太快,我甚至追不上……到现在,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当时听见什么了是么,”郑云龙问,他揉了一把哨兵乱糟糟的头发,“所以你分神了。”

“我听见了蔡程昱的声音。”李向哲说,“我也不应该那么做。”

“我早该记得蔡程昱离我很远,他也在变异种的包围圈里——但那一刻,一刹那,我就觉得他在我身后——蔡程昱在叫我,很近的距离,他的声音好像就在我手边一样。”

“他叫你干什么?”郑云龙皱眉,出现幻听了么,向导想。

“我转过头去,看见他满脸的血,红色的,黑色的,混在一起,我看见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然后他叫我救他,”李向哲重复,他又把脸埋进手心,“他叫我救救他。”

 

郑云龙看着李向哲,他那双彼时仿佛能在夜里能发光的眼睛已经没有了颜色,郑云龙几乎看不见它们了。

向导将李向哲精神网的最后一点儿整理好,把一旁落在地上的头盔稳稳当当的扣在他脑袋上,然后将僵硬的人架起来。

 

“我们去救他,”郑云龙一边说着一边给翟李朔天发信号,“我们现在去救他。”

 

 

>

郑云龙架着李向哲回安置点的时候,第一眼是落在看起来睡着的阿云嘎身上,然后看见翟李朔天卸了身上所有的袋子,里衬的袖子都挽了起来,医疗官一直小心护着的发型也濒临坍塌。他身旁两个医疗箱都开着,里头的药品被翻乱了,几只针头搁在外面,散垫在翟李朔天随身带的手帕上。

郑云龙把李向哲扶到巨石旁,他盯了盯阿云嘎,还是选择把哨兵放离另外两个伤员,然后转头看翟李朔天——医疗官从他发出返回信号开始就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是郑云龙回到安置点,翟李朔天的注意力也没从高天鹤那里分出来一丝一毫。

 

医疗官满头的汗,一串一串的顺着他的面部往下流着。

郑云龙注意到他鼻尖上挂着滴水,不知道是汗还是雾气凝结,很小的一滴,勾在翟李朔天鼻头上,和着对方呼吸的频率一上一下,久久掉不下来。

郑云龙看着那滴水摇摇欲坠,看着翟李朔天锁住的眉心,看着他紧闭着的眼,他如同在山野里好不容易寻见一株蒲公英一样,要近距离端详着,但怕吹散所剩不多的种子,那小心的,小心的压抑着的呼吸。

 

郑云龙看着揪心,他能控制一切具有神经系统生物的神经走向,能快速的疏通变异人一切不必要的神经节,但他做不到压抑自己的呼吸,为的只是一株端头上不剩几片羽毛的蒲公英。

他不能也不敢在此时进高天鹤的神经系统帮翟李朔天一起看看。

当然不用看郑云龙也知道高天鹤的神经系统会是什么样——接近神经波动阀值就是燃烧的意识海,动荡的精神网,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近乎所有向导都不乐于去面对这种情况。

 

“向哲,你神经壁垒塌的差不多了,但这活儿我不太熟,之后等朔天空下来你让他看看,”郑云龙一边探着阿云嘎的额头一边同李向哲说,“我只加固了点儿结构,你可以撑一撑的吧。”

 

李向哲还正缓慢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和陆宇鹏靠近一点儿,听郑云龙这么一陈述句丢下来,吓得动作都停了,他睁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前辈:那人嘴里字组成的句子确确实实是对着自己说的,语气却简直没有一点儿“旁边的哨兵不是眼前阿云嘎”的自觉。

 

郑云龙拿了酒精棉递给李向哲,让他自己把手臂的伤处理掉,顺便收拾一下陆宇鹏的脸,接着转头在阿云嘎包里熟练的翻腾出包纸,扯了几张塞回去,把纸折了折,拿去给翟李朔天拭汗。

 

李向哲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在看周深为鞠红川打下手的翻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挺适配的感觉,”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李向哲一跳。

“醒啦?感觉怎么样啊?”李向哲问。

陆宇鹏摇了摇头,他歪着脑袋,李向哲扶他往上坐了坐。

 

 

医疗官挂在面上的水珠被取了下来,郑云龙松气不少。

郑云龙是一名很典型的攻击型向导,毕业测试时的医疗急救科目刚过及格线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后面阿云嘎给突击复习教的——郑云龙默念这个名字,阿云嘎。

 

自己似乎所拥有的一切仿佛都能和阿云嘎扯上关系,在郑云龙的记忆里,他的训练,他的疏导,他异能的开发,他和自己精神体的适配……好像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人生是遇见阿云嘎之后才逐渐走上正轨的一样,郑云龙想。

他那年踏进b综学院校门的时候只觉得这世界无可救药:做作的官场,虚伪的战场,变异人的存在貌似只是为了凸显英雄主义,是为了带动更多无辜又无知的人为和他们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卖命,而大多数陌生人对此不屑一顾,只说他们自寻死路。

 

郑云龙没有在宿舍讨论过这个话题,因为郑云龙的舍友,他的对床,他们班的班长,n市汉子阿云嘎同学,铁骨铮铮热血沸腾誓要为变异人事业作出贡献——这些形容词当然有郑云龙主观上擅自加入的夸张因素。

不过如果仅仅是阿云嘎独自一人精力充沛那就不关郑云龙吊事儿,可阿云嘎这人有毛病,郑云龙不止一次吐槽,阿云嘎眼神不好。

不说b综院有多少帅哥美女,就他们班也有不少比一米八壮汉好搭的茬,但阿云嘎偏就看上自己对床两百斤的胖子,要对方和自己一起发光发热。

郑云龙曾经不止一次强调,是我脾气好,我细心又耐心的发现了您在事业上的孤苦伶仃,情愿抛掉闲适安逸来陪伴您走向光辉路途。

这时阿云嘎一般都会猛的颠一下郑云龙举到嘴边的啤酒罐说我真是谢谢龙哥大人有大量,但凡你哪次能在杰哥面前检讨这么说话,咱们也不至于每晚加训到半夜十二点。

 

想到这儿郑云龙笑了笑。

他转头看着靠在石头上睡着的阿云嘎,哨兵面相耐时光,已经十年过去却还是当初的模样。

郑云龙想阿云嘎也算得上是强硬的渗透进了自己的世界吧,可现在却是不得不分崩离析,他和阿云嘎在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久别重逢里相处了一个多月,郑云龙越来越觉得现实在和自己说你做了个久远的梦,梦里有个二愣子娃叫阿云嘎,可郑云龙不能和阿云嘎说他梦里有他妈的阿云嘎。

 

两人份的记忆捏在他一个人手里,重他妈的死了。

 

所以说这世界无可救药。郑云龙观察着翟李朔天的状态,医疗官眼皮动了动,两只手逐渐从高天鹤的太阳穴上移开,好像要从对方的意识里脱离出来了。

 

你说你要收走阿云嘎,我认了。既然哥能再碰见他那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郑云龙想着,他缩小了精神屏障的范围,屏蔽掉一些环境信息点,开始建立和翟李朔天的精神链接,以防对方脱离意识后会神经不稳,就可以暂时用自己的精神触稍做支架。

但高天鹤和你没仇没怨的,你他妈至少把高天鹤还给他自己啊。

 

——郑云龙已经能明显感受到翟李朔天的精神触稍从高天鹤神经系统里出来了。

翟李朔天出来的很慢,郑云龙惊叹于他的神经触稍所分成的细丝精度,同时操作庞大数量的神经丝进行重建手术,脱离对方神经系统后翟李朔天自己可能会出现短暂的瘫痪迹象,郑云龙不敢怠慢了。

 

正当他准备暂时关闭所有屏障来集中精力对付翟李朔天的手术结尾时,圣权的声音突然通过链接喊了进来,吓得郑云龙一个哆嗦:「龙哥,龙哥!通知你那边的兄弟们展开屏障!」

「赶快,无论是什么都好,这边蔡程昱他——」圣权的话只说了个头就没了声音。

「圣权?圣权?!」郑云龙喊了两下,那边没有回声,但对方的神经信号还在着,向导啧了一声,他脑子里要维持运转太多东西,已经没办法再分心了。

 

“怎么了龙哥?”李向哲问,他看见郑云龙脸色不好,但他和陆宇鹏都没收到任何消息。

“蔡程昱好像出事儿了,”郑云龙看了眼坐在石头边儿上的两位哨兵突然想到什么,“你们还有能力打开屏障——”

 

郑云龙一句话还没问完,蔡程昱方向突然席卷而来一股热浪,混着一并而来的石块树木,郑云龙甚至没来得及动身掩护翟李朔天和高天鹤,带着强烈冲击力的卷风震的地都晃了几下。

 

“……这蔡程昱干的好事……”郑云龙稳了身形,周围一地的碎石,但没有一块儿在他们身上——陆宇鹏在热浪到来的刹那间铺开了自己的物质屏障,把一行人都盖在下面。

郑云龙朝正在咳嗽的陆宇鹏点了点头,然后第一时间起身看翟李朔天。

向导将自己的精神触稍连上去,发现医疗官已经脱离了高天鹤的神经系统,他跪坐在高天鹤旁边,郑云龙试探的喊了两声。

 

翟李朔天已经尽力对高天鹤濒临崩溃的神经系统做了修复,从第一根神经触稍伸进去时医疗官就一直紧绷着弦——那是滚烫的,直接刺激到大脑的灼热感。翟李朔天想,他的触稍一探进去就被刺激坏了好几根。

高天鹤的意识海宛若岩浆,所有的神经丝都和烧红的铁丝一样,每进行一次抽调翟李朔天都觉得自己被的太阳穴上印着烙铁。

这不是个容易的活儿,翟李朔天勉强进行了修复,可正当他进行最后的缝合时突如其来的震动强制让他停止了所有的行动。

翟李朔天眨了眨眼睛,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掉高天鹤的神经系统,而他的最后一步没有做完。

他想重新进去看看,没完成的手术会让患者好不容易平息的神经系统产生更大系数的波动,可他听见郑云龙在喊自己了。

 

“……嗯。”翟李朔天转头回复郑云龙,然后就感觉有液体在自己脸上流淌,他拿手抹了抹——是血。

他脱力倒了下去。

 

 

郑云龙看着翟李朔天转过身回应他,那一声嗯仿佛扭开了鼻血的开关一样,红色的液体顺着医疗官精心整理的胡子往下淌,医疗官也在往后倒,四处溢满的波动信号让郑云龙意识到,高天鹤的神经信息,过阀了。

 

“别动!别动!低头。”郑云龙迅速拿了纸巾绷带把人扶起来止血,翟李朔天浑身使不上力,郑云龙让他靠着自己的肩缓缓,向导做这事倒是很熟练。

“没事龙哥,没事……正常应激……”翟李朔天接过郑云龙拿来的东西捂住,白色布料马上染红。医疗官捏着自己的鼻翼,指了指高天鹤:“我没来得及缝合。”

郑云龙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应激,这是强制终止精神手术造成的压迫损伤,他递给翟李朔天一些棉球,还没等自己的神经触稍伸出来,郑云龙就感受到翟李朔天又进了高天鹤的脑子。

 

“你出来,我进去,”郑云龙很严肃,“压迫损伤过大你会呕血。”

翟李朔天貌似已经缓过来了,他丢下手里满是血的棉球直起身子:“那都是之后要考虑的问题……现在得要趁高天鹤的波动没把我的神经丝完全撑裂之前,把它们缝合住。”

医疗官不管不顾的翻动自己的箱子找强力镇定剂,希望先把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

 

“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郑云龙抓住翟李朔天的手腕,他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这时候给自己用药无异于慢性自杀!”

“但是高天鹤过阀了!”翟李朔天喊,“不采取行动他就会死!不注射药物,他那样的精神力如果造成了神经感染,还没杀够变异种我们就都因为神经系统暴毙了!”

“你后面躺着李向哲!龙哥!”翟李朔天挣脱郑云龙的手腕,“他现在的神经壁垒还没睡着的嘎子哥硬!”

 

“……但普通的镇定剂对他也没有用了,”郑云龙冷静下来,他沉着自己的声音,“就算你能用药品叠加,剩下的镇定剂数量根本不够稳定高天鹤现在的情况。”

 

“除非……”郑云龙顿了顿,他看向翟李朔天翻乱的医疗箱,“你带了h18。”

 

 

h18,作为是强效药剂的一种,以稳定剂和镇定剂效果作为基准,配合吗啡提取液和海洛因等镇定药物在一定配比下的高浓度萃取液。

 

 

“只要用量适当就能立刻生效,”郑云龙补充,“但稍过度就能让神经网内部炸开,可这是现在我能让你做的的唯一选项了。”

“朔天,我不会,也不可能让你去自杀式救人。”

 

 

“……我是这么做的,”翟李朔天沉默之后开口,他摊开自己的手腕,掌心有一个小小的,不过15毫升的通体玻璃制品,“在运输机上进行清点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谁放在里面。这东西因为出入库都要经过执行官审批,所以每一瓶身都会标上代码……”郑云龙拿起瓶子端详。

 

“可他这上面什么都没有,”翟李朔天说,“我不知道药品部最近有什么新规定,但h18作为极端限制药品,一旦发现违用——”

“我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带上这红袖章了。”

 

医疗官的盯着自己手臂上鲜艳的十字,他抬头扫了一圈清醒的三个人,最后落在高天鹤身上。

 

“如果这是唯一能救鹤鹤的办法,”陆宇鹏的声音窜进来,两位向导朝那边望去,“那我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他说着歪过头,闭上了眼睛。

 

“如果瓶子上什么也没有的话,”李向哲正色开口,“我因为精神壁垒太脆,被刚刚的冲击波震晕了。”他作势向前倒在地上,如同真的发生过一样,两个人再也没有动静。

 

“那我是主谋,”郑云龙看着哨兵的反应于是接上,“我也不是医疗官,没什么好剥夺的,”他这么说着把瓶子放回翟李朔天手心,“再不成就是我逼你的。”

 

翟李朔天看着三个人的反应怔了怔。

“谢谢,”翟李朔天说,“谢谢。”

 

“谢什么谢快动手,别让我把枪对准你脑子,妈的我要疼死了。”郑云龙按了按头,和两位哨兵一样,做足了派头。

 

 

不得不说h18有作为极端限制药品是有原因的。

翟李朔天和郑云龙盯着高天鹤逐渐平息的精神系统感叹,几滴下去就强制性休眠了所有神经单位。

李向哲长舒了一口气,他被高天鹤的波动影响的不轻,可以说已经处在被神经感染的边缘。

 

“要不然一度被列为禁药呢。”郑云龙说着和陆宇鹏一块儿把高天鹤扶到石块儿旁靠着。

 

“那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嘎子哥了,”翟李朔天说着把高天鹤神经网的最后一点儿缝合好,也算是给没完成的手术留了结尾,“挺奇怪的,明明没什么大问题,却一直醒不过来。”

 

“你进去过了么,”郑云龙移到阿云嘎身边问翟李朔天,“嘎子的神经系统。”

“完好无损,甚至安静的可怕,”翟李朔天回答,“按照高天鹤刚刚的波动指数强度,我觉得攻击鹏鹏的反而更可能是他。”

 

“不,不是可能,确实是。”陆宇鹏开口,两位向导都朝他那边看去。

“我记得你们的精神力频率,那时的精神力攻击的确是鹤哥,”陆宇鹏说,他注意到三个人惊讶的眼神,“不是,不是我有多敏感,是托我精神体的福,自从我有听力障碍之后,他就对频率特别敏感。”

 

“按照这么说,那产生攻击的从头到尾都只有高天鹤一个人。”翟李朔天说,他看向现在紧挨着阿云嘎的郑云龙。

 

郑云龙没回话,他低头看着阿云嘎垂放在一边的手思考着。他还没有进阿云嘎的神经系统探查,他信任翟李朔天所说的,如果阿云嘎的神经系统平稳到造成不了伤害的话,那就是高天鹤所产生的攻击没跑。

 

可照高天鹤当时的状态,他的精神力攻击应该是无差别性的,那阿云嘎也理应受到了攻击才是,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正这么想着,郑云龙看见阿云嘎的手指动了动。

 

“嘎子?”郑云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引的那边三个人纷纷凑了过来。

 

阿云嘎眼皮动了动,这给郑云龙壮了胆,他尝试伸出自己的神经触稍,又喊了一声阿云嘎。

 

这回阿云嘎动了自己的手,靠近了郑云龙,后者郑大光明的将其握住。

 

翟李朔天见状赶到一旁收拾箱子准备做措施。

 

可郑云龙第三声阿云嘎还没说出口,哨兵就猛的皱眉,又一次颤栗,这让刚靠近的陆宇鹏又被吓了回去。

 

其实郑云龙也吓得不轻,向导甚至差点儿跳开,但阿云嘎已经死死的抓住了郑云龙的手,抓的郑云龙很疼。

 

郑云龙熟知阿云嘎的握力,他没尝试反抗,向导皱了皱眉,他观察着对方的状态,反倒往前凑了凑:“阿云嘎?阿云嘎你怎么———”

 

“你是谁?”

 

阿云嘎的呢喃打断了郑云龙,他不断举起自己和郑云龙交握的手又放下,来来回回。

而这句话一落,他的神经波动数值便脱缰一样疯狂上涨。

 

你是谁?

 

又来了,郑云龙想,这种神经信息频繁接近阀值的情况,自从圣域的清扫结束后,他已经很久没碰见过了。

 

 

 

——————————————

爷爷奶奶!您关注的同人产出更新啦!!!

•《脱阀》不仅仅指(可怜的)天鹤,向哲也挺可怜的,还有躺了半年的嘎哥(。)

从现在开始向哲也算是见过生死的人了。前面两个是《声生(二十四)》 蔡程昱《声生(二十五)》 黄子

•h18也出来一半了,和前面《声生(十四)》《声生(十八)》  对着

•(没记错的话)上次有关于圣域是在《声生•王晰•追光之外》 

•空了小半年了也算半个复建产物,求轻喷!

 

跪求评论!小♥️小👍5555

感谢观看!🙏!

 

 

 

评论(31)
热度(301)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路邻Miracle | Powered by LOFTER